您好,欢迎来到浙江福瑞万佳礼仪服务有限公司官网!
清明微雨中,追悼早逝的文明
发布时间:2019年01月26日
来源:福瑞万佳

因为“天字码头搬迁”事件,近日“非正常死亡”的古建筑成了热点,广州专家和市民或痛心、或惋惜、或激愤。连续两天,记者在清明时节的微雨中奔走,去探寻那些本不该早逝的文明。

每去一处,我们都像去探望一位老人,有几分激动。但一遍遍遭遇“人去楼空”、“斯人


不再”的感觉之后,我们的行动,更大意义上成了一种“追悼”的仪式!风夹着水雾、雨滴,打在脸上,冷冷的……

今·昔

今何在?中山四路五路的骑楼古街,带河路的“九曲十三弯”……

昔日风情恍然如昨

站在人民公园前的广场上,面前高楼林立,人来车往。

“中山四、五路,以前曾是一条骑楼古街。”说到旧貌,曾经住在附近的王伯言语怀旧:以前这街边,曾有惠如楼、发记饭店、萨堂记饼家等很出名的酒楼食肆,还有几间曲艺场。当年很旺,广州百年茶楼史在这里上演过。三点开茶开戏的昔日生活,如今永远淹没在历史的深处。但在一些老广州心中,仍然恍若昨日。“那时我就在这酒楼上结婚的!”老人虚指着动漫星城的位置说。

在带河路,喧嚣辉煌的华林国际和华林玉器广场矗立着。我们绕到楼后,去探望那条已不再“弯”了的宽阔马路。以前,这里就是号称“九曲十三弯”的带河路。几代人记忆中曾有的玉带河风情、小路上两边林立的家具店,都被掩埋在混凝土地面、现代高楼下。

我们前去找寻当年“体育馆”的旧迹时,看到那株挺立在中国大酒店前面的红棉树。春雨中,红花怒放。它一定还和许多老广一样,难忘当年旁边的前苏联风格体育馆。它外形漂亮,是广州一景;设施对市民开放,很人性化。现在钢筋玻璃结构的锦汉展览中心所在的位置,就是远比它高大、厚重的体育馆当年所耸立的地方。当年一时兴起要在这里建高楼,花200万炸掉了它。就连一位住在东方宾馆里的外宾,提到当年那个轰然倒下的美丽身影,还感觉心痛。

难寻那:粤海关前的验货码头、大小马站附近的书院群……

历史见证者杳然远去

站在雄伟的粤海关大楼前,这个建于1913年的民国建筑,如一件艺术品,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。不过,作为历史的见证者,它现在很孤单。他的伙伴之一,曾在眼前的验货码头,已被人拆除,仅剩下一片江边空地。这个码头,当年曾是抵广州的老外们上岸的地方。码头、验货场、海关、沙面使馆等,那一串完整的历史,已环环断裂。

在西湖路大小马站附近,这里曾有个气势恢宏的书院群,而今仅留下几间残破的祠堂。这里现在还有一个停车场,管车的叶先生回忆,书院群被拆除后,还没来得及商业开发,光明广场施工时发现地下文物被叫停。停车场围墙外,那几间祠堂在高楼下瑟缩一隅,龙脊上的石狮和砖雕都不知所踪,寒酸中透出几分凄凉。

我们到米市路寻找当年南海学宫的旧迹时,颇费周折。那片皇皇学府已不见踪迹。好在一条狭窄的石板小巷“学宫街”,点出了它当年的位置。巷壁上有个小小的仿制石门,上方写着“南海学宫”字样。旁边有个黑石板,刻写着学宫700多年的辉煌历史。1953年前就出生在这里的司徒先生,在省工商联门口摆报摊,他还清晰地记得当年的学宫,记得几百年的老树。当年拆房屋时,还有好多文物出土。而现在几座办公楼和一大片住宅楼,占据了当年的位置。

幸运乎?春睡画院被安置在了空中,锦纶会馆平移了几十米……

旧貌不再价值何在

在盘福路下车,我们穿街走巷,去找岭南画派“春睡画院”的旧址。在10多层的商住楼盘福大厦一侧平台上,杆杆修竹下,我们看到一块石碑,上面有高剑父的名字和印章。下面一行小字:“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高剑父先生一九二三年创办春睡画院于此地”。而在我们背后,是大门紧闭的高剑父纪念馆。经人指点得知,岭南画派的圣地“春睡画院”,就在这栋大楼的位置。被拆除后无处可去,就被安置在了空中。

文物的价值在于真实地记录着历史。而已经旧貌不再的它们,还有生命吗?

走在今天的解放路上,只有它的名字还能推测与历史有关。当年解放军沿着一条叫“大北直街”的路开进城,解放了广州。后来的这条路更名“解放”纪念历史,改造中拓宽了一倍,但毁灭了真正的历史见证者———两边成排的骑楼。

沙面旁的六二三路命运类同。当年震惊中外的六二三惨案,租界军警向群众开枪,近在咫尺,连到骑楼下躲避都难保命。而今路面扩宽,且高架桥叠加,骑楼拆尽,对面现在是医院和药材市场,历史场景荡然无存。

康王路上的锦纶会馆比它们“幸运”,它没被拆除。但被“放逐”平移了几十米。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的见证者,还在异地“存活”着。

是谁影响了谁?是谁改变了谁?是谁伤害了谁?现代城建中被“改变”了的一切,只是沉默着,没给我们答案。

黄家祠,记者几经周折才找到它昔日所在……

文物湮灭后可怕的遗忘

在找寻黄家祠的过程中,我们体会到几分凄凉甚至悲哀。“陈家祠就在这里了,黄家祠?不知道。”问过多次,我们都惊讶于这样的回答。

来之前查过资料,知道黄家祠就在陈家祠附近,城建中被拆除。然而黄家祠曾经的立足点在哪里,许多人都茫然地摇头。

广场上商业活动正酣,有人在攀“岩”,有人滚球,有人打游戏。现代文明的喧嚣后,那个被铲除的文明就如一棵老树,枝干被砍,地下的根须也速朽了?

终于,在附近的龙源里老房里,我们寻到几位当年的老街坊。在门口摆摊卖伞的梁姨告诉我们,黄家祠过去就在地铁口位置。当年和它一起的,还有中山酒楼、雯海酒楼等出名的骑楼建筑。可惜,随着被拆除,一切都已消失。这附近的居民,也被搬迁出去,新来的人们,一切都茫然……

我们在沙面找寻英国领事馆旧址的时候,也同样颇费周折。许多“当地人”都摇头,后来几经周折,在派出所查资料,才找到一个政府单位的大院。领事馆的两边附楼仍在,主楼却不见踪影。我们从附楼的位置判断,院中林木后面,就该是领事馆主楼当年的旧址。院落中两棵榕树,已经162岁了,可想见它们所陪衬的“主人”的身份。

没有了实物,流失的时光中,记忆很容易淡去。人们担心,太多事物被遗忘,我们的城市也会迷失自我。

这里的广州体育馆,被炸掉了,再也找不到了

 

广州最老火车站旧址上,现在变成了高楼

 

海关验货码头彻底消失了

 

南海学宫被拆除,造了一面仿墙春睡画院拆建变成“空中楼阁”

 

中山四、五路的骑楼似乎都没了

“想到它们,我就流泪”

“我看到报纸,一想到这些消逝的文物,我就流眼泪!它们明清、民国的动乱年代都走过来了,没想到却毁灭在现在这个和平年代!”两天来,和我们一起走街串巷“追悼”逝者的老广州———本报通讯员叶世光老师慨叹。

叶老师是个有心的老广州。他在好几条街巷都住过,亲见了老广州的过去和新生:“国民党撤出广州时,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狼狈和匆忙。第二天早上,人们打开门时,解放军已睡在门口了……”

他也亲历新广州的建设,他用相机记录每一点变迁,并分门别类整理好,为这个变迁中的城市挽留记忆。他也努力通过自己的方式,发出自己的声音。

他是广州热心市民的代表。在全城热议城市建筑“非正常死亡”话题时,他激愤、流泪、呐喊。他给本报发了很多短信,并和我们一起走上街头,去追悼那些逝去的文明。
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奔走中,我们一遍遍地在内心追问。是愚昧、是短视,还是利益驱使?这个城市的每个市民,一起记录着一个时代,守望着一个时代,共同对城市的历史负责。